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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竟是上山还是下海。

林晚荷为难住了，这两个地方似乎都是一种极端，一旦选择了，就很难作出改变的。

林希能够从凤九那里得到的信息只会越来越少，更无法作出判断，如何选择，大概从他那里是帮不上什么忙了。

“魔尊号称绝对力量，这个力量是集合肉体与精神的统称，憾山便是魔尊肉体力量的象征，而渊海则是魔尊精神力量的象征，合而为一，方为绝对力量，如果没猜错，这山上海中，都有魔尊留下的身体部分，不管怎么选，都能找到。”

花明打量了一下山海，而后根据自己的经验道。

“但是我建议你先沉入渊中，毕竟精神力量是可以通过意志来对抗，没有明确的概念。可是山上的肉体力量可是直观的体质碰撞，绝对的实力差距不会以个人意志而产生动摇的。”

一边说着，花明一边丢出一道明晃晃的青花，漂浮向山上飘去，刚刚靠近，青花就好像被什么重物给碾压了一番，瞬间碾碎成了粉末，飘然而去。

深知青花的可怕的林晚荷顿时头皮发麻。

显然上山之路要比入海要艰难许多，既然两个方向都通往目标，林晚荷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渊海。

刚刚跳入海中，林晚荷立刻便感觉全身一紧，神魂的感知所在好像被一层紧身的皮衣裹得严严实实，紧绷的压迫感随着海水的波浪层峦起伏，深深地窒息感从神魂深处传来，恍惚中，有一种快要被捏碎的错觉。

精神和肉体都是神魂释放力量的渠道，而精神力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对术法的调度更全更细，无边黑海，就像是实质性的精神力，无时无刻不在化作精神层面的元素伤害，轰击着林晚荷的神魂防线。

精神受到的重击反馈给神魂，林晚荷只觉得头晕目眩，一瞬间差点要失去神魂意识。

“这就是考验意志的时候了。”花明同样一同沉入海中，就在林晚荷身边，不过看她神情，风轻云淡，精神的压迫感好像对她没有太多影响。

“只要你们的意志足够稳定，精神不溃，神魂就不会直接受到伤害，只要神魂不受伤害，精神力就能继续安稳。”

意志不以个人实力为标准，但是能够起到的也仅仅是支撑起精神不垮，不代表可以弥补巨大的精神力悬殊，当越来越多的精神力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时，意志也只能多拖延一阵而已。

林晚荷紧紧的抓着小林希的手，似乎想将多余的力量分摊给他，保护他不受精神力的影响，然后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天真了，这些海水虽有实质，却只是精神力的载体，无论她如何保护，林希依然躲不过面对精神之海的压迫。

不过小林希的神魂虽然只是本体的九牛一毛，但是神魂体现出的精神力是根据意识分配的，本体沉睡，所有的精神力毫无疑问都由小林希支配，所以并不太多不适，从容不迫的对付着无处不在的海水。

甚至，小林希感受到了林晚荷的艰难，一路长途跋涉已经消磨了她太多精神，即便有着坚定不移的意志，此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，精神疲惫，意识迷离，就像是高速上长时间驾驶的司机一样，无论多少次告诉自己不能睡，也不代表能够坚持下去。

林晚荷忽然感觉一阵清凉舒适之意，压力大减，感受到精神力的源头，心中一暖，没有抗拒。

无边无垠的渊海暗无天日，也深不见底，林晚荷不知道自己究竟沉没了多久，依然没有在黑暗中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，心中咄咄之时忽然听见耳边一个声音响起。

“坚定的意志为你们开辟了一个方向，你们有资格见到我。”

随着声音响起，海水一分为二，豁然开朗，一条萧瑟阴森的康庄坦途一路延伸向视野的尽头，尽头之处，一座五颜六色的玉石王座拔地而起，连接起万阶玉梯，王座之上，一个如雕塑一般巨大的阴影屹立，目光凝视寰宇苍穹，身姿伟岸，万千气象浮沉，好一个顶天立地，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派。

魔尊？

即便从未见过，下意识的，林晚荷还是第一眼认出了雕塑的身份，至于为什么是下意识的，连她都有些恍然，忙不迭的传声道。

“魔界尊者？”

“有事？”那个声音远远传来，威严肃穆，响彻天地不息，林晚荷听得耳边隆隆，更确定眼前之人的身份。

“我有亲人陷入天人割裂之中，无法自我恢复，只请魔尊出手，任何要求，我都可以满足。”

天人割裂？
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林晚荷好像隐约也听到了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，这个词让魔尊似乎也有些心潮澎湃无法平息。

不过随即，惊讶就被戏谑取代，远方的声音接着道。

“任何要求？包括你？”

没想到这个魔尊居然是这样的习性？林晚荷微微错愕，随即便气的面红耳赤，很难不发作。

“这么问只是想确定你的决心罢了。你如果尚有犹豫，便说明这并不是你必须要解决的困难，你有更看重的东西。”

“我已经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失去了。”林晚荷一字一顿，郑重其事的道。“他便是我最重要的，也是唯一的寄托。除了那种龌龊的事，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。”

“既然你这么坚持，就走上来吧，让我看看你的决心。”

林晚荷没有一点犹豫，拉着小林希，来到玉梯之下，仰望高台之上的王座。

“我要提醒你，每一级玉梯，都是一种元素法则所筑，这些元素会随着你的高度累积，碾压在精神之上，你只能一路攀登，而不可反抗，以此让我见证你的决心。”

“记住，是任何状况都不可反抗，否则引起精神混乱，任何后果都与我无关了。”

林晚荷不敢想象所谓的任何后果代表了什么，因为她只有一个选择。

“好。”

将小林希放在玉梯之下，确保对方在自己的视线之中，然后毫不犹豫的踏了上去。

虚无精神力排山倒海一般压了下来，无穷无尽得元素之力在精神的操纵下形成了眼花缭乱的攻击，不过正如魔尊所言，这些攻击依旧是停留在精神层次的攻击，只不过是有了元素的形式，更加刁钻和尖锐，只是一个照面，林晚荷便感觉眼前一黑，几乎要昏死过去。

而林晚荷却不能以任何手段击碎这些成形的精神攻击，谨记在心，不能反抗，只能以身扛下。

元素形成千奇百怪的形态中，忽然飞出一只巨大柔软的触手，腥臭恶心的粘液涂满表面，让林晚荷几欲作呕，眼睁睁看着这只触手缠到面门之上，即使一向淡然，不以物喜的林晚荷也要忍不住一巴掌将触手拍碎了。

恶心的触感有如实质，哪怕明知道这些感知只是精神上的，林晚荷终究还是忍住了，任凭触手穿梭在身体之间，将那种恶心的触感传递到身体各处。
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这一道触手对林晚荷影响的越多，精神方面承受的攻击性便越少，竟然让林晚荷产生了一种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，想要主动寻找触手起来。